大脑与认知 ‖ 视线与关注是自闭症社交缺失的内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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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由仲


在业内,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社交与沟通”是自闭症的主要核心障碍之一。但仍有很多人本末倒置地将其“外显行为问题”定义其必须要改变的重点,并为此付出了大量的时间和金钱。或许,当你明白自闭症的大脑与常人大脑有些许不同和差别后,就一定不会再勉强那些可怜的自闭娃娃非得按你的意愿去改变那些并不太影响生活的“行为问题”了。


大脑与认知的研究中“知觉、注意、记忆和语言”是被重点研究的课题,2021年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就授予了美国分子生物学家Ardem Patapoutian教授;他发现了对“触觉和本体觉”至关重要的Piezo压力蛋白[1],为人体机械敏感离子通道的研究拉开了序幕。在常规的社交情景中,“视线与注意”是非常重要的指标。眼睛不仅需要注意其他人说什么,而且也需要注意一些能提供思维、情绪和感受等信息的面部表情和肢体语言。“目光注意与追视”与社会交往和沟通有着显而易见的重要联系。眼睛能够影响注意,因为对其他人眼睛运动方向和面部表情的识别是一个非常明显的社交信号。自闭症由于大脑神经发育产生障碍,其中重要的症状就是不能与他人目光接触,他们不会使用眼神与他人交流与沟通,并且无法识别社交场合中他人的状态和释放出的社交信号。


2003年Kingstone教授与同事们研究并指出:尽管自闭症能够解决一些涉及社交场景的推理问题,但是他们不能在一个社交场景中判断对方眼神、肢体和暗喻的使用。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因为自闭症患者观察社交情景的方式明显异于常人。在内地,有人试图通过ABA行为矫正或拍球、推小车、执笔走迷宫等感觉统合大运动来“训练”并改变自闭症的眼神、听觉和肢体语言;使他们“正常化”。事实证明几乎无一成功。究其原因,就是不清楚自闭症的“内隐性注意”[2]是其大脑产生问题的根本所在,而只关注他们的“外显性注意”[3]。而常人的注意是“可分配性注意”[4],它是根据社交场景和注意力的需要进行分配的。通过眼动测试,很明显可以看出自闭症孩子不具备这个“可分配注意”的能力。而教导者也从来不知道自闭症“内隐性注意”的能力来源,只是好奇很多自闭症患者在没有任何眼动的情况下就能发现他们喜欢的领带、轮子和纸币上那毫不起眼的徽章,因此把他们称之为“天才”。


通过脑成像技术我们现在可以确定,在大脑的分工中,视觉的初级感受区占据了大脑枕叶的大部分;而皮肤觉(包括触觉、温度觉和痛觉)的初级感受区则位于顶叶;味觉和嗅觉的加工区则位于颞叶下方(嗅觉)和额叶的一小部分(味觉)。额叶可以接受各种感觉信号,并在感知觉和语言的组织过程中扮演重要的角色。当你明白这些大脑的基础知识后将会发现,所有的自闭症所产生的外显型反应均与大脑神经发育有关。而被眼动测试的自闭症不能追随他人的目光转向那个共同关注的物体或场景也证明了这个观点,因为对其他人眼睛运动方向的感知恰恰是一个强有力的社交信号,而这也是我们教导者在课堂上经常运用到的教学重点“共同关注”。


当眼动研究在测试自闭症“注意与表达”时,另外一些研究者则通过脑成像技术确定了他们认知功能与特定脑区之间的联系。这些新技术也将“模块化”的定义取代了之前脑部“定位”的描述。具体讲,就是一个模块它所指定的是一个具有特殊功能的脑区,比如梭状回面孔区、额叶、海马体及胼胝体,而非之前所确定的脑部某一个定位。比如法国神经学家布洛卡提出的“布洛卡”区[5],他认为大脑额叶受损是导致患者“语言生成”有困难的根本原因。而威尔尼克[6]区则是卡尔·威尔尼克教授发现的,他认为颞叶受损是语言理解出现问题的原因所在。这从根本上说明人类大脑是协同工作一起运转的。


通过大脑与认知研究的各种实验与模型建立,证实了人类的生存和社会活动都是心智发展的产物,也是人类心智发展的高级心理过程。大脑与认知不是独立的内部心智对独立的外部世界的表述,而是通过具身[7]行动(embodied action)生成/带来一个有意义的世界。由此可知心智其实是对注意、记忆、思维、知觉、语言、推理、决策等等的高级神经的信息的深度加工中心。我们在自闭症教学中经常使用的三大基础理论(心智解读、执行功能、中央聚合)均来源于此。心智这只无形的手掌握着形成客观世界表征的能力,并促使人们采取相对应的行动以实现心中设定的各种教授学习目标。


根据目前的科研,可以肯定自闭症的核心障碍一定是与大脑神经系统的发育息息相关的,而儿童发展发育的各个阶段也是与大脑的发展发育步调一致的。如果要从根本上了解自闭症并解析他们的核心障碍,首先要了解大脑的基本工作原理,并深入学习认知心理学对大脑分工的各项解读。


1. Piezo 压力蛋白:是人类触觉、听觉和本体觉背后的触感机制,它呈三个叶片状蛋白质共同组成了Piezo通道,帮助细胞感知触摸。

2. 内隐性注意:是对几个可能的感觉刺激中的一个产生知觉集中的行为。是一个对感觉全景的特定部分的信号进行增强的神经过程。

3. 外显性注意:是指直接把感觉器官转向外界刺激来源的动作。

4. 可分配注意:是指在同一时间内,把注意力指向不同的关注对象,同时从事集中不同活动的现象。

5. 布洛卡区域:位于第三额叶回后部;是语言的运动中枢,主要功能是编制语言发音程序,很多失语症是此区域受损。

6. 威尔尼克区:在大脑左半球颞叶和顶叶交界处的颞叶上回后上方,连接角回的部位。它的功能主要是分辨语音,形成语意。主要负责对语言的理解。

7. 具身:可以理解为在投入到某活动时,人的身、心、物以及环境无分别地、自然而然地融为一体,以致力于该活动的操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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